竹马拿我前途换厂花一笑

农机站农机站要先进行岗前培训。

八月底，我带上铺盖卷去了乡下。

陈东曾是我生活的全部，可真的一个人到了新环境，日子也没那么难熬。

培训很苦，每天和冰冷的铁疙瘩打交道，累到沾着枕头就能睡着，脑子里再也装不下陈东的影子。

十几天下来，我手上磨出了茧子，人也变得更加结实。

培训结束，站里给我们这些新来的拍了张合影，照片贴在了宣传栏上。

我因为表现突出，还单独有一张穿着工作服的照片。

我刚想歇口气，站里的通讯员就跑来喊我接电话。

电话那头，是陈东的声音。

“小芳，省城设计院后天报到，你行李收拾好了吗？我下午找车去你家帮你拉东西？”他的口气里满是理所当然，好像我这十几年一样，会乖乖在家里等着他来安排一切。

我走出嘈杂的机修车间，平静地说：“不用了，我已经到岗了，培训刚完。”

那边沉默了一下，陈东无奈地笑了。

“小芳，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赌气，上次......是我喝多了，说话没过脑子。”

“等到了省城，我一定注意，跟王倩倩保持距离，再也不让你不高兴了。”

他甚至放软了口气：“我给你托人买了你一直想要的上海牌手表，还有雪花膏，等下让朋友给你送去？”就在这时，电话里传来他朋友惊讶的声音。

“我去，东哥！林秀芳真去乡下当工人了？”陈东立刻反驳：“怎么可能，你听谁瞎说的？”与此同时，我听见背景里有人在喊。

是我们厂的广播，广播里，厂长正在做月底总结。

上面提到了我，表扬我放弃省城的机会，选择到基层发光发热，是全厂青年学习的榜样。

厂里的广播声音很大，毫无疑问，陈东也听见了。

一阵手忙脚乱之后，他还是不敢相信：“小芳，你真没改志愿？”“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省城的吗？你怎么能一个人去乡下？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。

“陈东，我不是反复跟你讲过，我的志愿不会变吗？”“农机站挺好的，我一个人也挺好的。”

不再活在陈东为我规划的世界里，我才发现，外面的天地原来这么广阔。

见过田野里奔跑的野马，又怎会甘心被拴在小小的院子里。

“可是我不好！”隔着电话，我居然觉得陈东的声音带了哭腔。

他第一次这样慌乱，说话都在抖：“小芳，我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？在省城安家，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......”“我错了，我承认都是我的问题，大不了我们以后写信，你别不要我。”

听到陈东的央求，我差点没忍住笑。

回想这些年，他道歉的次数不少，可哪次又是真的改了？我不愿只做个围着他转的附庸，他说我太要强。

我要学技术，当个好工人，他笑我没出息。

我说不待见王倩倩，他转身就把我当成讨好她的工具。

一味地忍让和顺从，换不来長久。

阳光照在身上，暖洋洋的，我的声音却很冷：“没有以后了。”

“陈东，我们算了吧，以后各走各的路，别再互相耽误了。”

“我真心祝你和王倩倩早日修成正果，成为厂里的佳话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，陈东挂了。

我和他的故事，也彻底结束了。